【昙楚】小石潭记
原剧向
人物属于周师傅，ooc属于我
一身袈裟染血，红白发丝交织。
他，寄昙说，由佛入魔，好不讽刺。
将楚天行埋葬以后，寄昙说毫不夸张地感觉到，自己的心已经死了。
曾经常挂在嘴边的天命，此刻也不了了之，他甚至想就此舍弃，却碍于禅心，最后只得暂且放下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毫无目的。一想到那些自诩正义的人对楚天行和弄琵琶做的一切，寄昙说便气不打一处来，一挥手，竟砍倒了一片竹林。
也正是在这时，一阵风吹过，远处传来银铃般的声音，令人心情愉悦，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悲伤。
寄昙说循声望去，只见水波在阳光下反射着光彩，照得他一阵恍惚。
那是一个小石潭。
这对寄昙说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，未作停留，打算继续前进。
但事与愿违，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，紧贴着他的内心：“去看看吧。”
寄昙说一惊，愣是退后了几步，右手不自觉地捂上心口。
他这是思念成疾还是无法割舍，那响起的声音，与楚天行的分毫不差。
他也大概猜出了是个什么情况，停在原地犹豫不前。寄昙说面露难色，本想一走了之，转身时突然想起了与天迹会面时他曾问过。
“寄昙说，你可知佛者斩的是什么？”
那时他目光坚毅，内心毫不动摇：“是魔。”
“那，该先斩什么样的魔？”
这问题寄昙说之前从未思考过，一时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。好在天迹并没有为难他，只是让他好好想想，便让他离开了。
斩魔吗？寄昙说自嘲般笑笑，便坚定地朝水潭的方向走去。如今看来，该斩的是自己吧？
走近一看，小石潭景色优美，却透露出一丝凄冷，不宜久留。寄昙说无心观赏美景，利眼一扫，便看到了那个坐在石亭里的身影。
“绿螘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*1
只见那人举起刚满上的酒，轻轻拱手，指向寄昙说，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：“老昙，这杯千日甘，我先。”
说罢，将杯举至嘴边，一饮而尽。
寄昙说一言不发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。那人已经放下酒杯，向他投去责怪的目光：“怎么？几日不见，老昙是同我生疏了？”
寄昙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信步向那人走去，好让自己看起来从容淡定些。他在那人对面坐定，看向面前的酒杯，千日甘已为他盛满，水波中映出他的容貌—散着的红发狰狞，而白发凌乱着，既狼狈，又令人害怕。
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，将视线移开，却又不自觉地对上那人深沉的双眼。
太像了。他在心中轻叹。
眼前这人，无论是姣好的面容，还是熟悉的衣着，抑或是自发的潇洒与快意，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一个人。
九风萍舟，楚天行。
他是个落落大方的侠客，也是寄昙说唯一的挚友。
几天前，他却因为这与寄昙说有关的身份，被人凌迟，最后因伤势过重死在了寄昙说的背上。
而他出现在这，一切似乎无法用寻常道理去说明，却早已不言而喻。
寄昙说心寒了几秒，在这炽热的视线下，轻轻抿了一小口。当真是熟悉的味道，不同的体会。
看到他这一举动，对面的楚天行很不满意地“啧”了一声，话语中却仍带着笑意：“你怎么一改往日的作风，转型做‘小家碧玉’了？”
熟悉的口吻让寄昙说眼里发涩，他却仍勉强挤出一点笑意，连声音都是无尽的沙哑：“好友…怎么忽然想起要来看我？”
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点上，楚天行笑着答道：“还不是因为地底下太孤单，想……”
“想拉我一起，与你作伴？”未等他说完，寄昙说便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阴谋。这样可怕的话语，从佛者的口中说出，却仿佛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，只需一番超度，便可了事。
楚天行似乎没想到他点破得如此之快，惊愕之意来不及收起，耳边只回荡着佛者带着笑意、无奈与凄凉的话语：“地狱无我，原来如此失味吗……”*2
话语低沉，不知是托于谁。但三恒曌世未曾空闲，出鞘的瞬间，直指楚天行，一剑穿心。
楚天行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消失，抬起头，却迎上了佛者毫无感情的眼眸。
“禅剑一如寄昙说，果真名不虚传。”楚天行面不改色，看着寄昙说一动不动，没有要回答的意思。
楚天行耸了耸肩：“我认为我毫无破绽。”
“我承认，你是个很完美的心魔，你复制了他的所有，也明白我心中的每一个弱点。”
“可是，”佛者眼眸一闪，是不可亵渎的神圣，“你复制不了他的灵魂。”
“我与他成为挚友，不是因为他的外表，他的性格，而是因为……”
那一刻，寄昙说的神情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。
“而是因为，我与他灵魂契合。无需过问，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与意愿。”
话锋一转，三恒曌世又推进了几寸。
佛者笑得像个少年，语气却是十足的冰冷：“你不配。”
他看了那张脸最后一眼，看心魔慢慢消散。
“我会去找你，但不是现在。”
说罢，寄昙说无力地往胸口一指，先前喝过的千日甘，一滴不漏，全被他吐了出来。
开什么玩笑，他只喝好友的千日甘。
小石潭里实在太过冷清，寄昙说不敢久呆，赶忙退了出来。
经过那片竹林，又是一阵风吹过，惹得清脆声响连连，但这一次却悦耳了许多。
世人皆有心魔，也皆可斩魔。若想为人斩魔，必先斩心魔。
寄昙说释然，继续信步向前。
“一川星月气如冰，仙骨谢读陋室铭。”
他一愣，继而笑道：
“萍舟独上三山去，寄风携义伴禅行。”*3
END.
*1 原作者白居易
2 改编自枫岫主人
3 原创 三山：海上仙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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